关键词：
精明增长
城市发展边界
户外运动
公园绿廊
城市设计
运动产业
科技创新
01
KeepPortlandWei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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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epPortlandWeird！」，在波特兰，你肯定不会错过这一Slogan，张贴在大街上的标语，汽车上的标签，涂鸦墙上，甚至各种纪念品上都能见到。
▼波特兰建筑上的「KeepPortlandWeird」（保持波特兰怪异）标语（来源：Wikipedia）
为什么用「weird」这一带有贬义的词语来做口号？与其说是对视波特兰为美国最奇葩城市人们的回应，还不如说这恰恰是波特兰奇葩的终极体现，甚至，在波特兰，「weird」已经成为「可爱」的代名词。
波特兰，究竟有多奇葩？
首先，波特兰这一城市名的来源就非常奇葩，居然来源于一次掷硬币的打赌，最初购买土地的合伙人均希望以自己的家乡来命名这个新的城市，争执不下的情况下采用掷硬币的方式来做决定。
结果，来自缅因州波特兰的合伙人赢了来自波士顿的，于是，才有了这个俄勒冈的波特兰，当然，现在，它的知名度已经远远超过了缅因州的波特兰，不仅仅是在「奇葩」方面！
▼波特兰城市俯瞰（来源：Wikipedia）
其次，波特兰的「奇葩」还来自于与其城市规模不匹配的系列称号。波特兰城市总人口不过60多万，美国第26大城市，却是各类榜单的常客：
英国《Monocle》杂志的全球最佳宜居城市（多次入选）；全美最适合育婴的城市；美国最佳目的地；美国最绿色城市；最佳咖啡城市排名第一，在传说的「全球25家极高逼格的咖啡馆」中波特兰占了2家；美国人均公园最多的城市，共有座大大小小的市区公园；
▼波特兰中央轴线公园，分布着众多的小公园
世界上拥有啤酒厂数目最多的城市，仅城区内就有超过85家酿酒厂，因此被称为「世界啤酒都」；全美最佳美食城市，餐厅密度美国第一，每18分钟就会新开一家餐厅……
更「奇葩」的是，在这些各种排名的背后，还有着更多大幅超出城市规模量级的硬核知名度：以城市发展边界（urbangrowthboundary,UGB），间距60米，步行导向的小街区密路网为核心，被奉为城市规划典范的精明增长；
以耐克全球总部，阿迪达斯北美总部，全球设计总部，哥伦比亚全球总部，安德玛运动鞋设计总部为代表的全球户外运动用品「圣地」；
以英特尔6个芯片工厂为支撑的全美新兴科技之都——硅林（硅谷森林）。
▼位于波特兰的耐克全球总部
波特兰如何成就这一切？
有的说来自于时代红利，得益于良好海港，在美国西进运动中抓住了工业化机遇，一步先步步先；有的说来自于地理资源，丰富的地形带来了优越的生态资源和优质的户外场景，为人们提供了良好的生活条件，也为户外运动创造了丰富的场景，既引了人也引了产，自然促进了城；
也有的说来自于地域资源，正是因为地处近邻硅谷的西部沿海，才会被因特尔选中；
还有的说仅仅来自于人，命名这座城市来自缅因州波特兰的合伙人，创立耐克的菲尔奈特以及为波特兰制定低税政策的政策制定人，是他们奠定了波特兰发展的机制，引导了波特兰的发展方向。
▼多元的因素，让波特兰保持着对人才、企业的吸引力
毫无疑问，上述任一种说法都正确，都能解释为什么波特兰能发展这么好，但却解释不了为什么是波特兰，毕竟具备上述说法条件的城市远不止波特兰一个？
这也就是「KeepPortlandWeird！」精髓所在，是它代表了波特兰的城市精神，是它造就了精明的开拓者，是它成就了耐克，是它读懂了硅谷，是它让这些说法代表的逻辑自然而然地在波特兰发生……
▼城市面貌
02
精明的开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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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立于年的波特兰开拓者队，旨在通过「开拓者」这一名称，激励球队以西进运动和西部开发的进取精神立足NBA。
事实上，球队在成立仅7年之际，就获得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联盟总冠军，也算是名副其实了。虽然后期球队并不属于NBA的传统强队，但其开拓精神却成为了波特兰的代表，嵌入到了波特兰的精神内核。
▼波特兰开拓者队的主场球馆——摩达中心
「开拓」的波特兰，张开双臂欢迎嬉皮的人与事，共同致力于城市发展的创新性和可持续性，最终成长为一个反主流文化和孕育创意并日新月异的城市，时不时的创造着「出格」的「光辉事迹」。
1.从「城市发展边界」到「精明增长」
年，美国规划协会联合60家公共团体组成了「美国精明增长联盟」，提出了以土地混合利用，紧凑设计，步行导向，多样化交通，保护公共空间、农业用地和自然景观，现有社区增强等为原则的城市精明增长模式。
▼精明增长联盟（来源：Wikipedia）
自此，美国城市规划刮起了「精明增长」的旋风，先后三分之二的州都选择了「精明增长」，并在全球扩散开来。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开拓」的波特兰这一始作俑者的实践，波特兰也藉此成为当今城市规划界的典范。
▼波特兰在城市更新中，已经开始实践精明增长理念
早在年，波特兰所在的俄勒冈州就制定了「城市发展边界(UGB)」这一法规，在当时美国多数城市主张向外发展扩张，沿高速公路发展开拓郊区和建立卫星城镇之际，规定州内所有城市皆须划定边界来遏止无限制城市蔓延，保护州内传统农田与自然景观。
年，波特兰市发布的《地区规划》，进一步继承并发展了UGB，这是一部旨在让波特兰摆脱美国传统的城市和社区发展模式，并奠定波特兰市中心紧凑发展和辐射性交通网络的完整性规划，也形成了实践「精明增长」理念的核心框架，在波特兰城市发展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波特兰精明增长规划
例如强化对城市增长边界的控制以应对持续的新增用地压力；加强公共交通的发展，将轨道交通站点作为城市发展的重心，以便在与小汽车的竞争中获得优势；步行友好，践行小街区、密路网，平行街道间距60米，道路宽度20米。
事实上，「城市发展边界」和「精明增长」也效果显著，波特兰在城市人口增长50%之际，土地面积仅增长2％，并成为美国最具吸引力的城市之一。
2.边界限定下的大乾坤
城市发展边界也好，精明增长也好；公交导向也好，步行友好也好，无疑都给城市规划和发展增加了更多的限制条件，没有更多、更大、更自由的空间，城市就少了很多的「大手笔」的可能。
当然，作为精明的开拓者，波特兰人并没有被束缚，甚至开始在这些「更少、更小、更限定」的空间里进行乾坤大挪移。
▼波特兰公园绿地分布示意
▼波特兰在限定边界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挖掘城市内部的绿色空间
比如，在宏观层面，虽然「城市发展边界」限制了其向市中心以西图拉丁山脉延伸发展，但是却催生出了著名的波特兰森林公园、华盛顿公园及其纵横穿插其中的步道，不仅彰显生态优势，而且为市民创造了丰富的休闲场所，甚至为城市旅游乃至文化品牌建设贡献了巨大的价值。
▼波特兰森林公园
其中最为突出的莫过于国际玫瑰试验园和波特兰日本花园。前者是美国年代最为悠久的玫瑰园，年正式成立，占地4.5公顷，里面有多个玫瑰花种类，不乏名贵品类。
目前，波特兰国际玫瑰实验花园是美国六大实验花园之一，并且是全世界24个官方AARS（美国玫瑰协会）试验点之一。
再加上波特兰本身气候特别适宜种植玫瑰，每年都举办波特兰玫瑰节，使得波特兰有了「玫瑰之城」这一别称（初次得名于年刘易斯和克拉克远征百年纪念博览会，也是波特兰历史上最长的别称）。
▼波特兰森林公园中的玫瑰园
而占地5.5英亩，于年对公众开放的日本花园，更是位列座日本海外设立的公共日本花园第一名，被称为「日本国之外最地道的日式花园」。
自年开园以来经历多次扩建与改造，而最近一次更是由日本建筑大师隈研吾牵头设计，并获得了今年的ASLA（美国景观建筑师协会）通用设计最高奖。
▼波特兰森林公园中的日本花园
再比如，在中观层面，虽然城市被划分为60m60m的一个个街区，但是开拓的波特兰采用了创新的连接方式，让它们既能发挥小街区、密路网的步行友好和宜人尺度，同时也能体现大尺度开发的整体性和叙事性。
以波特兰州立大学为尽头的南方公园区，是一个由众多小街区串联组成的长条形公园，几乎占了半个波特兰Downtown，可谓波特兰的绿肺。
这一线性绿化带，不仅便捷、易达，而且更具形象展示力，尽头的波特兰州立大学及两侧的波特兰艺术博物馆、俄勒冈历史学会等各种博物馆和文物古迹，构成了波特兰秩序感和展示性极强的波特兰文化中心。
▼线性的南方公园区
除了这种纯粹空间的连接，美国景观设计大师劳伦斯哈普林的代表作波特兰系列城市广场绿地这一序列化叙事的景观，更是将小尺度空间在更高的主题层面拧成了一个整体。
整个系列广场面积由小到被很多人忽略（包括很多专业书籍也忽略其存在，将系列广场介绍为三个广场）的水源喷泉、生气勃勃的爱悦广场、松弛宁静的柏蒂格罗夫公园和雄伟有力的演讲堂前广场组成，构建了一个「泉水—溪流—山谷—瀑布」的完整自然水系序列：
从山涧的涌泉流出，注入爱悦广场形成溪流，在帕蒂格罗夫公园短暂积蓄力量后，最后在演讲堂前广庭场变成气势磅礴的瀑布，这是一个连贯的自然形态演变。
▼劳伦斯哈普林波特兰系列城市广场绿地设计的四个序列
第一站水源喷泉。小且简单，仅有红砖表达了当地水源的矿物含量。
▼水源喷泉（来源：Flickr）
第二站的爱悦广场主题是溪流。不规则台地，是自然等高线的简化；休息廊的不规则屋顶，来自于对洛基山山脊线的印象；喷泉的水流轨迹，是哈普林反复研究加州席尔拉山（HighSierra）山涧溪流的结果。
▼爱悦广场溪流主题
第三站柏蒂格罗夫公园主题是山谷。主要为周边的办公楼和商业提供了安静的休闲空间。
在安静而青葱的多树荫区块，柏蒂格罗夫公园曲线的道路分割出了一个个隆起的小丘，仿佛置身于曲折的山谷、小溪与草地之中，路边的座椅透出安静休闲的气氛。
▼柏蒂格罗夫公园山谷主题
以瀑布为主题的第四站——演讲堂前庭广场是是整个系列的高潮。哈普林是从俄勒冈州瀑布山脉、哥伦布河的波尼维尔大坝中找到了设计原型。
通过混凝土和水，以极富雕塑感的手法呈现悬崖和台地，并巧妙地用大台阶向大水池进行过渡，并作为瀑布跌水的最佳看台。游客可从多角度、多高度去看别人，也会被别人来看——当感受到既是演员又是观众的时候，人们往往会非常兴奋。
▼演讲堂前庭广场瀑布主题
又比如，在微观层面，虽然无法驾驭更多大规模尺度才有的空间，但并不妨碍开拓的波特兰，在每个具体的地块或建筑，进行开创性地探索。
俄勒冈会议中心延伸地带的雨园，就开创了海绵城市建设的先锋，项目不仅巧妙地解决了雨水排放和过滤的问题，同时还创造了优美的景观环境空间。
雨园和南面大楼的入口相连，游人能从室外观景台上观赏到园内的景观和雨水处理装置的构成。雨园中一系列精心设计的水渠和池塘让游人和当地居民直观地了解到了雨水被收集和净化的过程。
▼俄勒冈会议中心区域的雨园
珍珠区繁华地带的唐纳泉水公园，可谓是螺蛳壳里做道场，在60m见方的地方，塑造了一个「复杂」的城市公园。收集雨水汇入由喷泉和自然净化系统组成的天然水景，回收铁轨旧材料重新利用并建造公园中的「艺术墙」。
在繁华市中心如此局促的空间里，居然系统恢复了生态，可以看到鱼鹰潜入水中捕鱼，而甲板舞台上则可以尽情地表演各种文艺活动。
▼唐纳泉水公园是雨水花园的典范
活力十足的詹姆森广场场地同样以小见大，方形的地块被摞起来的石块切开，右侧是城市展厅，配以整齐排列的树阵，中间是半圆形的喷泉铺装，左侧是另一个半圆形的林荫草地。下雨时可蓄水，雨水排干则变成表演舞台。
▼詹姆森广场的「雨水」喷泉
总之，无论是宏观层面、中观层面还是微观层面，限定并没有让波特兰「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反而「无限了波特兰的想象力」，这可能就是开拓的波特兰的精明之所在。
03
是波特兰成就了Nike
而不是Nike成就了波特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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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外」是波特兰的又一个极为重要的标签。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耐克，很多人也都知道哥伦比亚、凯恩（Keen），但知道波特兰的人则要少的多。于是，人们似乎更倾向于是耐克成就了波特兰，但其实恰恰相反，是波特兰成就了耐克。
没错，耐克的诞生、发展都只是一个偶然，但波特兰发展户外运动，诞生户外产品并发展壮大，却有着其必然性。
▼耐克位于波特兰的总部
一切得从波特兰的地理资源说起，因为波特兰太得天独厚！
1.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正如前文所述，城市西部的波特兰森林公园和华盛顿公园是这种地理资源最为集中的体现。占地面积超过2,公顷，全美最大的城市森林保护区之一的波特兰森林公园，拥有极佳的生态资源。
不仅拥有原始森林资源，还有超过种鸟类和62种哺乳动物，其中鲍尔奇溪内有鳟鱼入驻，米勒溪中则有鲑鱼，再结合波特兰1,毫米的年降水量，构建了非常适宜户外运动的优质生态资源。
▼波特兰森林公园区位
更重要的是，公园内纵横穿插有超过公里长的步道，其中最长的野木步道有49公里之长（其在森林公园内有约43.45公里，华盛顿公园内有约4.82公里）。
其也是40英里环路中最长的一段（环路虽叫「40英里」，但实际却有约英里），是一个可以到达波特兰大都会区许多地方的步道网络。
▼波特兰森林公园内的步道（来源：Wikipedia）
这些步道沿着威拉米特河、哥伦比亚河、哥伦比亚沼泽与约翰逊溪的斯普林沃特走廊一直延伸到城市东部郊区，并把超过30个相互分隔的公园连接起来。
甚至还连接到了其它的步道系统，如华盛顿州克拉克县的发现步道，或是穿过特赖恩溪国家自然区域的特威利格步道，共同提供了多样化的户外运动选择，如骑马、直排轮滑、独木舟、远足和自行车等。
而1小时车程开外的胡德山（Mt.Hood），则是美国著名的滑雪胜地，其中树线雪场（TimberlineLodge）更是全世界屈指可数的全年无休雪场。
▼胡德山（来源：Wikipedia）
波特兰正是凭借着宜人的气候，整合城自身森林公园、城市公园，以及周边哥伦比亚河和威廉姆特河山谷、瀑布和胡德山、俄勒冈沙漠高地等全地形地貌，开发了包含森林骑行、滨水跑步、雪山滑雪、峭壁攀岩和沙漠徒步等一系列丰富多彩的户外运动项目。
成功被美国城市排名领域杂志NICHE评为全美最令人向往的户外运动城市第3名，每年吸引近万户外爱好者到访。
▼波特兰的户外运动网络
有了户外运动的聚集，户外运动装备的聚集也就顺理成章了。这不仅仅是因为更靠近消费者，更重要的是运动装备制造商更需要这些地形和用户来研发、测试产品。
波特兰州立大学运动及户外的证书课程的项目主任詹妮弗诺尔非曾表示，「波特兰有非常多元化的气候条件，有山丘，有海洋，便于公司研发各式各样的球鞋科技，测试不同地形不同天气状态下的球鞋表现。」
Bogs品牌设计师，在《波特兰正在成为户外硅谷》中也表示，「对于像Bogs这种生产高性能雨鞋的企业来讲，户外防水技术是最为重要的，这也使得在登山、远足、涉水等各种环境下的测试变得极为重要，而波特兰的地理地形特点恰能提供这种高要求的测试环境。」
▼波特兰的户外运动与多变的环境，共同构成了对户外运动产业需求（来源：Flickr）
但，这还远远不够！
如果仅仅是到这，波特兰可能仅仅是一个运动装备产业制造基地，甚至只是代工基地，就像其他产业聚集区一样，很难诞生出耐克这样的企业，即使出现也仅仅是小概率事件，但在波特兰，「开拓」让小概率变成了确定的必然。
这从耐克发迹历程可见一斑。
2.耐克的偶然，波特兰的必然
作为一位技术相对平庸的俄勒冈州立大学田径选手，菲尔奈特因抱怨运动鞋不够好，向日本尼楚卡公司申请在美国销售虎牌鞋的资格（年），进而从为虎牌生产鞋底（年）到研发出第一双耐克鞋（年）；
联合创始人从在烘烤华夫饼干的铁模中摆弄丙烷橡胶，制成一种新型鞋底，广受运动员欢迎；耐克持续扮演着美国运动鞋专业制造商的角色，却未在美国本土拥有任何一家自己的生产工厂，开创性地全部交由劳动力成本低廉的亚洲工厂；
▼耐克位于波特兰的全球总部
为了适应需求的变动，耐克居然打破了自己「不碰时尚、不做休闲鞋」的禁忌，推出划时代的既是专业跑鞋，又是时尚休闲鞋的Presto系列产品（年），跨界「运动装备」和「流行文化」。
甚至为了避免颜色增加带来的SKU（StockKeepingUnit，最小存货单位）增加导致零售商不满，居然改传统的连续鞋码为超小、小、中、大、超大5个码来缩减SKU；
除了创造球鞋，耐克还发明运动，在NikeCampus，运动无处不在，你可以在工间或下班后随时随地开练你钟情的任一运动；
与「开拓」类似，Nike也保持着对生态、环保和公益的持续